來顆泡芙吧。

05

      「對不起，對我而言，妳只是我的學生而已。」── 鄭大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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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『欸朴彗佳。』離早自習時間還很久，我一如往常的趴在桌上補眠。原以為是彤在叫我，抬頭一看才發現是柳繪瑩。

      「有何貴幹?」睨了她一眼，我隨便應了一聲，隨即立刻趴下打算回去找周公下棋。

      『呀我在跟妳說話!』她不悅的踹了一下我的桌子，這女人除了口出惡言就只會暴力相向嗎?

      「我不是妳的部下更不是妳的小瞜囉，妳沒有權利指使我。」我壓抑著自己的怒氣，重新排好被她踢歪的桌子，她不屑的嘖了一聲，拉開我前面的椅子優雅的坐下。

      到底是誰先來跟我說話的。

      『別裝清高了，說實在的妳跟我根本是同一種人。』她撥了一下頭髮，洗髮精的味道飄散開來，我皺了一下鼻子，她到底都用多少洗髮精洗頭?

      『就愛上鄭大賢這點而言，我們是相同的，我看得出來，妳和那些花痴不一樣。』見我不語，她逕自往下說。這時我才發現她的跟班們現在難得沒跟在她身後。

      「妳想說什麼? 我想睡覺。」我不像彤有用毒舌擊退人的本事，只能明白告訴她我現在的想法。

      『不過妳比我更自私，至少我不像妳會利用別人的愛。明明不愛文鐘業，卻總纏著他，這種行為很賤，妳不覺得嗎? 朴彗佳。』她燦爛的對我露出甜心級笑容，眼底卻沒有相同的笑意。

      「......」為什麼她什麼都知道? 我想反擊，大腦卻嚴重當機想不出任何有威力的字眼，只能冷冷的看著她。

      『所以說，倒不如妳跟那個愛妳愛到卡慘死的數學小老師在一起，把賢讓給我。如此一來皆大歡喜，對大家都好。』她的語氣就像在討論今天午餐要吃什麼般自然。現在在我面前的真的是虛假女王柳繪瑩嗎? 原來她一直把我當作對手?

      「妳......妳......妳要追老師?」我瞠目結舌的看著她，聲音也不住結巴。

      雖然很喜歡老師，但我從未奢望過和老師戀愛，尤其在辦公室撞見那一幕後，這簡直是遙不可及的夢──不，是不可能實現的夢。

      『呵呵! 不行嗎?』似乎覺得我的反應很有趣，她發出銀鈴般的笑聲，眼神再再的露出鄙視。

      「別傻了，他不可能和妳在一起。」未經多慮，我脫口而出心中想法。

      柳繪瑩的眼神從鄙視轉為冰冷，很好，我惹毛她了。

      『朴彗佳，別把我和妳相提並論。在我的字典裡，沒有不可能這三個字。』她惡狠狠的瞪著我，每字每句都透露出她對我的慍怒。不過嘴上說不能相提並論，心裡又把我當情敵，這邏輯好像有點說不通。

      似乎是因為發現了柳繪瑩話中的矛盾之處，所以突然覺得她並沒有那麼討人厭。

      那我的字典借妳好了，有點無奈的這麼想著。同時我也開始思考，不知道鄭大賢和劉永才的關係，對柳繪瑩而言，到底是幸運，抑或者是不幸運?

      『唉唷假掰女，一大早就在散播虛假病毒啊? 真賣力耶。』這熟悉的聲音和語氣......我轉頭一看，彤正笑盈盈的朝我和虛假女王走來。

      『難怪我覺得週遭空氣變得好汙濁，原來是毒舌女來了啊~果然，毒害空氣的威力無人能及。』柳繪瑩邊說，一雙玉手邊在空中揮著，好像空氣中真的有什麼病菌似的。

      『多謝誇獎。這裡的虛假病毒數量似乎超標了，假掰女妳有沒有考慮去別的地方散播虛偽散播假?』彤對柳繪瑩燦笑，那一瞬間，我好像看到她們兩人之間的空氣迸出火花。

      『呵。』柳繪瑩輕蔑的勾起嘴角，移開眼神，做作的甩甩頭髮才起身離開，彤則對她的背影扮了個誇張的鬼臉。

      『想和我大眼瞪小眼，她還差得遠。』彤吐舌，在柳繪瑩方才坐的椅子上坐下。以現在時間看來，坐我前面那位同學勢必要遲到了。

      「彤，愛妳的人和妳愛的人，妳會選擇誰?」也許我真的很賤吧! 柳繪瑩說的那些關於鐘業的話，仍在我心中迴盪。

      『為什麼突然問這個? 柳繪瑩說了什麼不三不四的話嗎?』彤忽地瞪大眼睛，問這個問題很奇怪嗎?

      「因為老師和鐘業的關係，我最近一直想到這類的問題。妳覺得呢?」天知道彤知道柳繪瑩對我說的話後會做出什麼事。聽了我的解釋，彤撐起頭開始思考。

      『都不選。』沒花多久時間，彤斬釘截鐵的回答。原以為以她的個性會選擇自己所愛，沒想到卻是出乎我意料的答案。

      「為什麼?」難掩心中驚訝，我開口。

      『因為不管選擇誰，彼此都不會幸福啊。不管是對方還是自己一廂情願，都只有一人在付出，這樣的愛是不對等的，倒不如等下一個和自己相愛的人出現。再說，沒有愛情又不會死，妳看我現在沒愛人也沒被愛，還不是活得好好的。』彤一臉認真的說，其實她說的不無道理，只不過她不明白，要徹底放下自己所愛的人，並不如說起來那麼簡單。

      「老實說我最近一直在思考要不要疏遠鐘業。」決定對彤說出自我哭泣那天起，心中萌生的想法。

      『何必因為他喜歡妳，妳就疏遠他呢? 你們不是朋友嗎?』彤皺起眉，握住我的手，她的手當然不比鐘業的大，卻一樣溫暖。

      「因為我害怕。我怕我對他的依賴會變成習慣，我怕以後的我會將他對我的溫柔全都視為理所當然，我怕我會開始利用他和他的愛。所以──他的溫柔，我寧缺勿濫。」我斂下眼，感覺彤手的力道開始加重。

      『這在經濟學裡，叫做邊際效應。』頓了一下，彤突然說出我沒聽過的名詞。

      『第一次接受他人幫助會懂得感激，第二次也會知道感恩。但到了第三次、第四次，就會認為別人對自己的善意是應該的，同時也會越來越貪心，要是哪天覺得對方資助的不夠多，那鐵定會感到不快而忘記珍惜得來不易的善良。以這樣的角度來看，確實寧缺勿濫對大家都好。』果然還是彤最了解我，突然連結專有名詞也很符合她的個性，我笑了。

      「看來......是真的該離開他了。」聽了我的話，彤放開我的手。

      『為了這樣的理由犧牲友情，值得嗎?』

      不知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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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 『彗佳，鄭老師要我們現在去辦公室找他。』放學時間我收著書包，正猶豫著今天該不該和鐘業一起回家，他卻背著書包跑過來拍我的肩。

      『直接背書包去吧，待會就可以直接回家。』他露出招牌笑容，不停催促我。

      「嗯。」看著走在我前方的他的背影，我突然覺得眼睛好澀。

      寧缺勿濫，說起來容易，做起來卻好難。

      跟著鐘業到辦公室，其他老師好像都回家了，只見數學老師一人坐在辦公桌前，不知道為什麼，我覺得愣愣盯著空氣發呆的他看上去有點淒涼。

      心頭一緊，越接近他我就越覺得緊張，這幾天我一直在躲他，只要一看見他，就會想起兩位老師擁吻的那一幕。

      『你們來了啊。』看見我和鐘業，他脫離方才的失神狀態，吃力的扯了一抹難看的微笑。

      笑得那麼勉強，好不像他。

      『老師找我們有什麼事嗎?』不自覺的抓住鐘業衣角，我無法面對鄭大賢，現在的我還不能。

      『那天的事......你們都看到了吧? 原本我只是懷疑，但最近彗佳好像一直在躲我?』他嘴角扭曲，神情卻故作瀟灑，這問題困擾他很久了嗎?

      我和鐘業低下頭，沒有回答。應該說是，不知道該如何回答。應該說是，不知道該如何回答。

      『果然，你們都知道了。常人果然很難接受禁忌的戀情，呵呵。』視力突然模糊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。

      「不會的。」老師和鐘業吃驚的看著我，看來他們都很驚訝我會突然出聲。發現我欲言又止，鐘業似乎會意接下來我要說什麼，急忙按住我的手想阻止我。

      「我能體會老師的感覺，因為......我喜歡老師。」

      說出口才能放下。無論坦白的後果是什麼，我都不管了。

TBC...